钓鱼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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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飞逝,指尖落沙,钓鱼就这样成为了生活的细节

钓鱼人   认真的钓鱼  

严格来说,小时候是不喜欢钓鱼的,但是之所以会从小接触钓鱼,是因为家的附近有一条渠,不宽,也就2~3米,每年春灌时,渠道涨水,最深不过1米多点,因为渠道边上栽种着两排白杨,所以渠道的水底,总是会伸出来一些树根,所以一到午睡的时候,三五青梅就会相约在渠中摸鱼,依稀可记得,一中午大约可摸到一罐头瓶,攒上两天,就可以叫母亲炸盘鲫鱼,亦或者是熬上一锅鲫鱼汤,当时印象最深的,就是陷入淤泥的双脚,总是被树根底下窜出的小鱼,啄的发痒,如果不考虑时不时从脚边窜出的癞蛤蟆,那关于童年这一段的记忆,几乎就是完美的。

记不清具体是几岁,在排渠闸口,总能看到拿捞网的大叔,上游放捞网把住闸口,在闸口下游架了根竹竿,端坐个吧小时,就能连捞带钓一大桶鱼,很是羡慕这种收获,下了好多次决心之后,终于决定开口向大叔学习钓鱼,不为其他,着实仍受不了双手沿着渠道水底寻摸,总是在不经意间,抓住一只浑身滑腻的癞蛤蟆,在征得父亲和母亲的同意后(都在一个连队,肯定都知根知底),正式的和大叔学习钓鱼。

在学习钓鱼的过程,堪称是噩梦,彼时最大的困难有两个,第一是坐不住,第二是太阳太晒;现在的钓友可能很难理解,为什么会坐不住,为什么会晒,因为那时候一个马扎真的都算是重要资产,而彼时也没有钓伞、遮阳伞,所以,当时最早学习的,并不是怎么钓鱼、怎么开饵,怎么调漂,而是去寻找一个合适钓鱼的地点,既能让我和师傅舒服地坐下,又不至于被晒得像两条上岸的鱼,随后才是学习怎么制作鱼漂。

制作鱼漂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,因为最好的浮漂,都是用公鸡翅膀的大毛,也就是公鸡翅膀上最粗,颜色最漂亮的羽毛,将其洗干净,放在锅里煮,然后再阴干,然后将其用剪刀剪成段,往往一只公鸡,两个翅膀上的大毛,也就能做2付蜈蚣漂,当然,最高兴的是,每次做完浮漂之后,都能吃到美味的辣子鸡、大盘鸡等美食,相比较做浮漂,做鱼竿和鱼钩,就显得枯燥的多了;

不是每一根竹竿都能拿来做鱼竿,尤其是在新疆这种压根就没竹子生长的地方,小时候的我,也不知道这些竹子是从哪里被运到新疆,但是选用的技巧,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,必须要修直,长度不超过3米,竹竿上没有明显的木瘤,师傅说,最细的地方不能比小拇指细,比大拇指粗一圈,效果刚好,如果是钓大鱼,那就要最细的地方可大拇指一样粗,最粗的地方和两根大拇指一样粗;之所以这么挑剔,是因为合适的竹子很少,一旦挑选好了,就要回去加工一下,主要的加工,就是刷桐油,如果竹子还带着潮气,则需要把竹子晒干,然后用砂纸打磨一下,然后刷上一层桐油,再放到通风、干燥的地方,晾到竿壁上摸不到油腻感,然后再刷上一层,如此反复2~3次,才算做好。

之所以这么繁琐,是因为只有这样,才能确保竹子做的鱼竿,不会被拉断,尤其是钓到大鱼的时候,竿壁能保证很好的弹性和韧性,记得亲手做的第一根鱼竿,一直用到高中毕业;而鱼钩的制作,就简单的多了,自制的鱼钩有两种方法,第一种是用喷灯将鱼钩烤得通红,然后用尖嘴钳弯出鱼钩的钩型,然后放到猪肉、羊油里降温,然后再次用喷灯将钩尖烤红,用木工的刨刀在钩尖上凿一个逆向的槽,倒刺就做出来了,然后再将尾端弯一个圈,一个鱼钩就算做好了,这样的鱼钩,往往也钓不了大鱼,师傅说最多不超过2斤的鱼,鱼钩就会断掉。

另一种方法,只知道个大概,因为师傅找工厂的朋友加工出来的,据说用的是弹簧钢,鱼钩的体积很大,制作出钩型之后,还需要自己拿回来用锉刀锉个倒刺槽出来,这样的鱼钩外形并不是很好看,做成什么样,完全看加工师傅的手艺如何了,所以这种鱼钩也就只有3~5枚,最多会制作上2~3枚锚钩。

至于鱼线,会使用工地上的安全网备用线,拆散之后,单股的用来钓鲫鱼用,3股编出来的钓大鱼用;而铅坠的制作更有意思,因为鸡毛的结构,越往里拉越紧,效果比现在的橡胶、硅胶太空豆好很多,所以用两段鸡毛,把保险丝或者气枪弹融化,然后压成铅皮状,当然,还有一种方法,用砂纸将自制的鱼钩钩柄打磨,然后用烙铁融化铅丝,滴在钩柄上,然后打磨的光滑一些就可以用了;这些事都需要亲自动手,师傅不会让我用他的鱼竿、鱼钩、鱼线、浮漂,所以整整一个寒假,变成了手工小达人,到了来年春灌开始,就正式的开始做一名钓鱼小学徒;

等到正式开始学习钓鱼了以后,就发现钓鱼真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,任何时候的鱼,其实都不存在好钓或者不好钓这个说法,只有能钓上还是不能钓上,不管是马扎,还是用石块、砖头垫起的钓位,坐的时间久了,屁股总是很疼,关键是看的时间久了,眼睛总是发酸、发涩,屁股上就感觉有人拿针扎一样;好在收获很好,师傅教我挑选的位置,往往能钓上一脸盆的鱼,而且个头也大了很多,最关键的是,再也不用担心癞蛤蟆了,所以为了有鱼吃,为了有鱼吃不被癞蛤蟆骚扰,总能忍得住。

师傅在我上初二的时候就返回上海,加上学业越来越紧张,钓鱼的频率,从一周一次,降到了一个月一次,一直到了一个季度都很难去钓上一次鱼,上了大学,也没什么机会接触钓鱼,钓鱼这个事,在不知不觉中从日常中消失了,而再一次接触钓鱼,则是参加工作之后,陪同领导接待一个南方客户,去红雁池水库钓鱼,客户从小在南方长大,酷爱钓鱼,尤其爱钓大鱼,而公司上下,居然没有一个钓过鱼的,所以为了表现,自告奋勇的去给陪领导应酬,也是第一次见到工业化制作的鱼竿。

什么牌子的到现在都不知道,只记得收缩长大约54厘米,竿壁上写满了日文,相较于竹竿,质地很轻巧,关键是打开之后,能伸展得很远,大约是4.3米左右,配套的浮漂是立漂,用的是尼龙线,而这些东西都是以前没有见过的,在客户的耐心介绍下,坐着水库管理处提供的折叠椅,坐在广告伞下,第一次发现,钓鱼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。

但是,想要凑齐一套渔具,对于刚参加工作的我而言,简直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,一根虚标4.5米的鱼竿,售价大约是1800元,而当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1200元,大约是攒了半年吧,才委托同学从广东买齐了一套渔具,其实也不过是一根竿、两盘线、一盒鱼钩、一套5支的浮漂,细节是多少记不清了,但是一共花了3580元,仅仅是从深圳寄到乌鲁木齐就用了26天,但是真收到了全套渔具,却发现钓鱼需的,真不仅仅是渔具。

钓鱼需要时间,刚参加工作,宿舍是单位分配的,在乌市,指望骑个自行车就能跑到水库,简直就是痴心妄想,所以3~4个月工资买回来的渔具,几乎没有用武之地就被束之高阁,而彼时也不像现在,有微信、QQ,甚至论坛都很少,所以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钓友,更别提除了水库之外,能钓鱼的地方了,所以钓鱼这个事,再一次被客观条件给搁置了,而再一次重试钓鱼,则是因为工作调动;

公司大了,也不不免陷入到职场竞争,从我入职时就提携我的老领导,在派系斗争中落败,被发配到广西开辟新市场,而我作为嫡系,也被发落到南方做新市场开拓,而女友又因为马上要两地分居,对感情能否继续保持怀疑,几番口角之后,女友辞职回了老家,可以说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新疆,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,每日除了拜访客户、工作,几乎没有别的念头;一直到偶然间发现,宿舍附近,有一条小河,居然有人垂钓,于是委托同事,将落在新疆的渔具寄来,每日闲暇之余,总会钓上几个小时,不为渔获,仅仅是因为,看到浮漂没多会,心居然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安静。

到了年底,公司董事会改组,老领导再次出任集团一把手,为了照顾我,老领导特地委任我为大区经理,就职区域就是女友老家所在的省份,于是一切似乎都变得好了起来;随后的日子,不管是辞职创业,创业失败、二次创业,以及生活中的其他起伏,钓鱼在不知不觉中,成为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,高兴的时候要钓鱼去舒缓一下热烈的情绪,不高兴的时候要靠着钓鱼平衡一下心情,压力大的时候,只要看到浮漂起伏,天大的事情都会置之脑后,钓鱼就成为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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